一位陶瓷原料中间商的自述：“欠款的陶瓷厂复产，心头大石终于落地！”

2019年11月9日，陶瓷信息接到报料称，近200名陶瓷原料供应商自发成立维权组织筹备工作组到肇庆市纯美陶瓷工厂拉横幅讨债。报料者发来的图片中，“誓死抗争，还我血汗钱！”的大幅标语鲜明而醒目。另悉，此批供应商还组成谈判团，并通过法律途径试图维权。

上述事件的报料者告诉 ，现在只希望纯美陶瓷能加速重组过程，尽快清偿拖欠供应商的债款。

今年以来，陶瓷厂破产倒闭、欠薪欠款等新闻频频出现。这背后，企业因市场原因或自身经营不善而遭受灭顶之灾固然值得同情，但被殃及池鱼的企业员工和上游原料供应商所面临的无妄之灾亦应该受到关注。

在陶瓷行业，有一部分陶瓷原料供应商并没有自主生产产品，而只是充当贸易“中间商”的角色。这一群体中，有部分可能以代理的形式和陶瓷厂做生意，更多的则是通过“炒货”来赢利。相对而言，中间商实力不显，但对商机及危机的嗅觉较为灵敏。今年，中间商们也纷纷抱怨“生意难做，日子不好过”。

“好日子一去不返，收款越来越难”

傅明（应受访者要求使用化名）以前在色釉料企业做业务员，经过几年与陶瓷厂打交道的经历，以及在市场中摸爬滚打的经验之后，他觉得自己渐渐熟悉并掌握了“门道”，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资源。因此，在2010年，傅明毅然从色釉料企业跳出来“单干”，角色也从业务员转变为陶瓷原料的“中间商”，自己做起了小老板。

“那时候市场行情好，很多人都能赚钱。”傅明说道，至少从表象看来身边不少同行都挺风光潇洒的，赚钱后买豪宅、换好车的大有人在。

据业内人士透露，在利润高峰时期，色釉料是陶瓷行业当之无愧的暴利产品，十万元成本的色釉料可以卖到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有资金实力、上规模的企业盈利相当可观。作为连接陶瓷厂和陶瓷化工原料企业的重要一环，彼时的陶瓷原料中间商几乎“什么产品都做，主要看与哪些厂合作容易赚钱”。

傅明回忆，2010年前后虽然市场好做，但由于刚入行“本钱不大”，苦于资金和实力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商机溜走。时至今日，傅明不由得感慨中间商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而收款难的问题日益困扰着供应商。

“当时广东的陶瓷厂付款信誉还是挺好的，基本上都在三个月的周期内。”而谈到现在陶瓷厂和供应商的付款情况，傅明不禁摇头叹息，满含辛酸。“现在能在半年周期内结清的厂算是信誉度很好、很优质的客户了，九个月算不错，一年周期的也有不少。供应商最害怕的是陶瓷厂出现破产危机，债款收不回来，甚至有些供应商为挽救生意伙伴而借钱或入股的，结果却越陷越深。”

傅明举了个例子，有位同行在过去几年中通过中间贸易的方式赚了几百万元，但今年由其供应原料的陶瓷厂破产，在长期没能付清货款的情况下，给这位朋友一下子带来了近千万的“坏账”，不单前些年所赚的钱赔了进去，辛苦所经营的生意突然就被拖跨了。

傅明觉得，近年付款周期越来越长的现象背后，其实与陶瓷原料供应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有关，产品的价格厮杀非常激烈，利润变薄。供应商生怕陶瓷厂不要货，可以拖欠的货款越来越大，付款周期亦慢慢变长，逾期未付款而再次拖款的现象逐渐增多。“可能某一家陶瓷厂的信誉度真的不怎么好，但你不做，仍然有其他人愿意做。这种恶性循环下导致市场更加无序。”

“比收款更令人头痛的是选择好客户”

经过多年的接触和观察，傅明发现：“以前我们做业务时会填写客户评估报告，现在也会针对陶瓷厂情况作分析。以前信誉度差的陶瓷厂，现在在经营和信誉度上仍没多大改善，但感觉信誉度好的厂发展会越来越顺。”

鉴于近两年瓷砖销售市场遭遇“寒冬”，在库存大量积压之下，陶瓷厂资金链存在的隐患越发被放大。而陶瓷厂一旦出现经营困难，生产难以为继，原料供应商们往往握着巨额货款和债权向陶瓷厂追款讨债。因此，陶瓷原料供应商们对陶瓷厂的动态更加关注和重视，“一旦出现什么不利状况，供应商们往往闻风而动”。

傅明一直供货给广东恩平产区的某家陶瓷厂，年初该厂因环评手续问题停产。因为拖欠了他几百万的货款，得知这家陶瓷厂停产的消息后，傅明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大半年来一直担心这笔款会打水漂。但幸好该厂主要是因为环保手续问题而不是经营和资金出现困难而停产，再加上近期这家陶瓷厂已经重新点火复产，随着窑炉出砖，傅明自言“心头大石终于落了地，松了一口气。”

对于目前的现状，傅明表示肯定会有忧虑，但与收款难这一令人头痛的问题相比，如何选择客户合作更让供应商感到烦恼。傅明表示：“今年那么多陶瓷厂倒闭破产导致供应商债款流失，在耳闻目睹甚至亲身经历后，供应商群体中不免出现恐慌的心理和情绪，随着爆出倒闭陶企的消息越来越多，这种恐慌还会蔓延。”

因此目前供应商与陶瓷厂合作越来越慎重和警惕，尽量选择与信誉度好、优质的陶瓷厂进行合作，未雨绸缪，减低风险。

谈及今后中间商何去何从的话题，傅明坦言他们也迷惘和无奈。因为大部分中间商的生意和资源都在这一行业和圈子内，他们与上游原料企业和陶瓷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各种生意往来、利益瓜葛非常深，跳出这个行业而转行“几乎不可能，也很不现实”。

对于今年不少陶瓷厂可能会提前放假，与之密切往来的中间商们的生意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傅明表示他想趁机放下手头的事务出去旅游放松下。

（黄志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