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为民：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大，必须以创新推动转型

2019淄博陶瓷产业发展高峰论坛上，著名经济学家、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教授、中国市场经济研究会会长周为民作了题为《压力下的转型与转型中的压力》的演讲，就当前中国经济形势压力下的转型以及在转型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进行了深入阐述。他表示，与整个经济所面临的局势和问题一样，淄博陶瓷乃至整个建筑陶瓷产业也面临转型升级这一历史性任务。

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大

经过30多年快速的增长以后，近几年中国经济增长一直处在下降的曲线上，按照国家统计局数据，今年上半年GDP同比增长6.3%。实际上从2007年、2008年增长速度达到14%之后，这些年增长曲线一直往下走，虽然中间出现一些回升。

当前，中国经济面临着突出的下行压力，这不是一时的或者局部的、偶然的因素，而是由带有全局性、根本性、结构性的深层次矛盾所决定的，是一些深层次矛盾长期积累而造成的这样一个表现。它可以概括为有增长而无发展的问题，但不是经济没有发展。

实质上，增长是关于数量、规模的概念，而发展的实质是结构的变革。如果结构没有变，只是数量在不断增加，规模在不断扩大，这只是增长，不是发展。当然，发展中离不开增长，但发展的实质在结构的变化，所以发展是在结构不断升级、不断优化过程中的增长。

因此，我们现在需要付出痛苦的代价去解决旧的经济结构下普遍产能过剩的问题。

在旧的结构之下，仅仅由数量、规模的增加、扩大而造成的这样的增长，已经受到资源、环境、生态、劳动力成本、国内需求、国际市场等各方面因素的变化而难以为继。也就是说，在旧的结构之下，以数量扩张为特征的这样一个快速增长阶段已经实质性走到了尽头。

转型的实质在于创新

当前，我国经济面临的转型已不可避免，这是种种压力下的转型任务。而压力下转型方向和实质则是从过去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

转向高质量发展，实质是要实现经济结构变革的转型，实质在于创新。创新不是靠一种新的东西来满足现有市场上的需要，而是创造出新的东西，进而创造出新的需求，创新的实质就在于创造性的毁灭。即由于创新成果的出现，旧的产品以至于旧的行业文化被取代、被淘汰，被毁灭，它所带来的是最有实质意义的发展，也是创新的实质。

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型就是要向创新驱动转型，只有这样创新，它才能造成结构的变动、结构的优化、结构的升级，而结构的优化和升级带来的就是实质意义的发展，不是在旧的结构下单纯的数量增长。

而在快速增长阶段，企业依靠大量引进、模仿实现大规模的制造，正因为如此，中国经济出现显著的下行态势，而下行的压力则主要集中在中国经济当中的创新能力不足。

现实中，创新的主体不在政府部门，也不在技术专家，把新技术、新的产品转化为市场成果，同时包括在市场的运营方式、商业模式、组织方式创新，这都需要由企业家来完成。所谓市场配置资源，其实就是企业家配置资源，是引导资源流向那些更具有创新能力的，为社会创造价值的企业家手里，从而形成资源的有效配置。

归根到底，中国经济当中创新能力不足的问题其实是企业家不足，也是中国经济当中激励企业家创新精神的制度条件存在缺失，且不能有效地保护产权。

此外，在有效保护产权的基础上还要有良好的竞争性市场。创新成果要由市场来检验、由市场来评价，创新是否成功要通过市场的选择，因此这需要一个真正能够起到优胜劣汰作用的市场。归根结底，中国经济要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转变，实际上是要向创新驱动转变。

深化改革化解转型压力

刚才提到，旧的经济方式规模扩张的增长已经由资源、环境、生态、劳动力成本、国内需求、国际环境各个方面因素的制约而不能够持续，这也是转型中遇到下行的压力。在这种压力下必须转型，但实现转型绝非易事。它存在以下四各方面的压力。

第一，主要是体制机制障碍，来自现在还远远没有完善的市场经济体制，还不足以支撑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型。一是产权制度问题，也是现实当中存在的突出问题；二是产权制度不完善，不能够有效地保护产权。值得一提的是，现代经济越发展，有效保护产权越重要，这是制约经济转型的一个基础性因素。

第二，要素的市场化配置不充分。经过最初一段时间改革发展，一般的商品市场、服务市场机制发挥比较充分，但在要素市场上还远远不是这样，包括资本市场、土地市场、劳动力市场各种资源市场，真正起作用的还不是市场，而是行政权力。要素的市场化改革滞后是导致经济社会领域种种矛盾的一个根源，缺乏一个健全的要素市场，那么企业家的活动、创新的活动同样很难展开。

第三，政府作用有待更好发挥。中央强调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市场决定资源配置，同时更好发挥政策作用。在资源配置方面，凡有助于资源配置的政府的作用是好作用，否则是不好的，在弄清这个问题基础上才能真正实现转型，一定要改革和完善政府的管理，特别是政府的宏观调控。

多年来，政府的宏观调控存在一个突出的问题，凡是实行扩张的调控政策时，主要扩张的都是国有部门，凡是采取紧缩政策时，首先打击的都是民营经济，这是长期存在的一种现象，所以说宏观调控跟市场经济要求之间存在很大差距。

第四，民营经济发展的条件有待进一步改善，信心有待进一步增强。要继续地来破除影响妨碍民营经济发展的思想观念障碍。

民营经济在技术创新、提供就业岗位、企业素养等等方面分别占到了50%、60%、80%。所以它的存在有它的意义。单从民营经济的作用说明它的地位和正当性、合理性，还是不够的，需要继续破除陈旧错误的思想观念。

转型中的压力归结到一点，就是要坚持按照正确的方向来深化改革，以改革来促转型，所有这些转型中的压力都只有通过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才能够消除。这样才能够推动中国经济向高质量发展。

淄博建筑陶瓷也好，还是整个建筑陶瓷产业也好，面临的问题跟中国经济所面临的问题都是相同的，所以同样的对于现在所面临的压力都要通过进一步深化改革去解决。

（张新生 整理）